星期二, 2月 07, 2012

星期六, 2月 04, 2012

走訪太古船塢的前工人宿舍(太成樓、太就樓、太興樓及太隆樓)

昔日光景
從前的小漁村, 今天的大都會, 在這漫長過程中, 香港的社會、經濟、民生等結構也不斷在轉變, 香港曾於19世紀未發展過一系列的重工業, 包括採礦、鋼鐵、水泥、造船及船舶修理等。當中造船及船舶修理更有接近百年的歷史, 同時亦見證著香港的發展。1883, 太古公司將還是荒蕪一片的鰂魚涌, 發展成當時香港最龐大的工業區, 並設立了太古船塢、太古糖廠及香港汽水廠, 並為太古船塢的工人, 在附近的西灣河及鰂魚涌一帶興建宿舍, 全部均以太字來命名, 這次採訪, 就是要走進船塢的前工人宿舍, 太成樓、太就樓、太興樓及太隆樓。


 右前:太成樓 左前:太就樓; 太興樓 左後:太隆樓, 
取意為「成就」、「興隆」。

太成樓、太就樓、太興樓及太隆樓的位置

當下圍城
英皇道鰂魚涌段998, 惠利大廈斜對面就是鰂魚涌街, 沿著此街道走, 經過路邊的餐廳、街市及市政大樓, 一直走到盡頭, 就是我要採訪的地方, 太古船塢公司的前工人宿舍, 太成樓、太就樓、太興樓及太隆樓。

四座舊樓左邊兩座、右邊兩座並列, 每座有十層, 每層有16個單位, 至今超過五十年樓齡, 名字取意為「成就」、「興隆」, 前兩者為當年船務工人之宿舍, 後兩者則為糖廠工人所住。走進四座舊樓之間, 人便彷彿置身圍城當中, 被一座座高樓大廈所築起的城牆包圍, 站在「成就」、「興隆」的中心點, 便有如坐井觀天, 有此感覺只因「城牆」太高, 阻擋了視線, 也阻擋了天空。所謂的「城牆」, 分別為「康惠花園」()、「康景花園」()及「南豐新邨」(), 而西面為山丘, 「成就」、「興隆」四座均屬私人樓, 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地產商, 也就形成了「圍城」的格局。


被高樓大廈所包圍的「圍城」。

衛星圖下的「圍城」。

舊時代的的記憶
前工人宿舍南面現時為康景花園, 花園於1988年建成, 它的位置從前為「太古水塘」,  水塘主要為太古集團旗下的工廠提供水源之用
1940年的地圖,左下角較少的一個太古水塘, 可見通住太古水塘之路仍末出現

1967年的地圖已有「小路」通住太古水塘 

當年有不少人到水塘遊泳而遇溺的個案, 有些在新聞上報導, 也有些只屬傳聞, 但已經足夠傳出了很多個不同的「鬼故」。 每逢大雨季節, 水塘儲水高漲的時候, 太成樓、太就樓以及太興樓、太隆樓中間的路就會形成一條引水道, 將過多的儲水沿鰂魚涌街一直引出英皇道, 因此四座舊樓的最底層住宅及商鋪均離地面約兩至三米, 以確保「水浸」時不會影響民居。而北面的康惠花園位置從前是「香港汽水廠」, 東面的南豐新邨則原本是山丘。


最底層住宅及商鋪均離地面約兩至三米以確保「水浸」時不會影響民居。

當年有不少人到水塘遊泳而遇溺

消失了的船鳴
香港造船業於七十年代走進夕陽, 太古船塢因而於1978年結業, 其後與黃埔船塢合併成今日的香港聯合船塢, 並於青衣海域運作, 太古船塢的原址則發展為住宅及商業區, 也就是今日的太古城, 工人宿舍包括「成就」、「興隆」等則隨太古船塢的解散而作私人樓出售, 有些出售給太古廠工人, 也有些被外人買下, 現時於太就樓底層經營士多的周老闆, 就是於32年前買入士多舖位以及太隆樓其中一個單位的「外來客」。據周老闆說, 當年的舖位及單位兩者分別都以1617萬左右買下, 自此便經營至今, 老闆說在超級市場尚未誕生之前, 士多舖也是一門利潤可觀的生意, 現在卻大不如前, 幸好舖位屬自己, 毋須承受昂貴租金。


士多老闆於32年前買入舖位, 屬個人擁有, 毋須承受昂貴租金。

1982年的地圖,「路」已出現,4座前宿舍沒有被記在此地圖之上。仍外當時太古船塢已經解散並與黃埔船塢合併成今日的香港聯合船塢從右上方可見船塢已易名

只餘下孤寂
在「成就」、「興隆」之間, 可見大部份都是上了年紀的面孔, 間中會聽見麻雀碰撞的聲音, 或是看見到棋盤上對陣的老人, 士多鋪周老闆的孩子已成家立室, 年輕一輩也許厭倦了「圍城」內的殘舊, 然而在這個小小的「圍城」中, 可以找到茶餐廳、士多、補習社以至五金舖等貼近日常生活需要的商舖, 圍城之下形成了社區, 反觀附近的甚麼花園佔地雖大, 但想要找一家餐廳卻好不容易。

四座舊樓均為私人擁有, 不屬於任何一個地產商,然而舊樓中間的車位為恆基地產物業。

採訪當中太就樓的茶餐廳老闆娘就正拿著一個個下午茶住康景花園送外賣去這不禁讓人反思一個大型屋苑是否有作為生活社區的足夠條件?連一家餐廳都缺乏吃東西要到屋苑以外的地方連人們最基本的需要也被忽略那麼樓層起到4050層的意義又何在?除此之外採訪過程中不時都會見到街坊之間互相打招呼問好這些都是難以在大型屋苑中所感受到的人情味。數十年之間我們把樓層愈起愈高把樓價愈炒愈貴究竟時代的變遷是進步還是在倒退?

「圍城」會否有一天被地產商收歸旗下?

星期三, 12月 21, 2011


嬰寧的笑

1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導演瘋了嗎?他媽的拍得這麼好笑!
「這個主角底在哭甚麽?在搞笑嗎?
「笑得我肚子痛, 眼淚也快要掉下來了!

電影院內爆出一陣笑聲。

銀幕上正放映著一套日本電影, 內容大概講述一個年老的父親, 為了生病的兒子到處籌錢買藥的俗套故事, 而最後的一幕, 也就是讓電影院內爆岀笑聲的一幕, 就是映著父親知道兒子死去的時候, 嚎哭至崩潰倒地的樣子。

這是今天最後一場放映的電影。

這裏是一間舊式戲院, 而我是一個電影放映員, 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不同的菲林放進放映機內, 然後靜靜的看著電影, 確保在放映過程中沒有意外。電影菲林最少會放映兩個星期, 因此我有很多機會可以欣賞到不同的電影。

只是一般的電影看過四五後次就會生厭, 為了解悶, 我培養了看電影以外的習慣, 就是看那些在看電影的人, 他們的表情反應, 一舉一動都是我的樂趣所在。久而久之, 我變得喜歡看人, 不論是男女老幼, 也不論是中外紅黃與黑白, 一律照看。我喜歡看著他們的舉, 看著他們的神情, 淺看憂悅, 深看過往, 再幻想他們的將來。

現在, 我觀察著那些正在狂笑的人。


2
電影結束, 片尾制作名單一個接一個的「滾動」出來, 戲院內的觀眾也隨之而散去, 也就是說我可以下班了。

下班之後, 我會走到戲院附近的小巴站等車回家。 小巴站旁有一個公園, 一般的路人, 正常情況下是不會走進去, 因為公園內盡是露宿者、癮君子與流鶯之類的人物, 偶爾會發生一些罪案如打鬧、搶劫, 這個公園可說是文明社會的陰暗面。

然而, 公園並沒有圍牆, 也就是說內面的人與事都可以看得清楚楚, 自然而然, 公園成為了舞台, 觀眾就是像我這些等待小巴的人。

每個下班後的夜晚, 我都會在這裏繼續著我喜愛觀察別人的習慣。

公園內有一個老人使我特別深刻, 那個老人的臉很黑, 頭髪散亂, 穿著破衣服而且打著赤腳, 每夜都會看到他在公園內行來行去, 有時他會行去滿滿的垃圾桶, 在裡面不停的找探著別人拋棄的東西; 有時他會臥在破舊長椅上, 抱著幾罐啤酒醉昏半醒。

但這些都不是使我印象深刻的原因, 大概公園內每個露宿者都是這樣子的。讓我深刻是因為他有兩個很「奇怪」的習慣, 無錯是「奇怪」, 在露宿者與癮君子堆中「奇怪」的兩個習慣。 第一個是他無時無刻都在笑, 不論早晚, 也不論在垃圾桶或是椅子旁, 有時在狂笑, 有時在孜孜憨笑, 也有時根本分不清在哭還是在笑。另一個「奇怪」的習慣是他喜愛於公園中央的一棵梅樹底下, 收集那些掉下來, 枯毀了的梅花。

他叫王生,旁人都是這樣叫他的。

王生年少時曾愛上一個女孩, 但無奈封建制度之下, 婚姻並不由自主, 王生苦戀了女孩好一些日子, 但後來女孩嫁給了別人, 王生也就從此瘋了, 「梅花」是他倆的訂情信物, 王生見物如見其人, 也說明了收集枯梅的原故。在公園旁那位姓吳的小巴司機這樣說。

如果事實如此的話, 我大概可以想像到王生如何撕心裂肺地愛著那個女孩。

途人經過公園時, 都會對王生的舉動感到奇怪, 有些人會感到驚訝, 也有些人會感到害怕, 多數的人就如電影院中, 看著的嚎哭的父親而感到爆笑的觀眾一樣, 王生每日每夜也為他們帶來了不少歡樂。

初時看著王生, 也如其他人一樣感到好笑, 但日子久了, 每天都看著同樣的情景, 也不自覺的對這人物產生了反思, 又或者說是同情: 何以好好的一個人會變得瘋瘋癲癲?是社會制度對他的扭曲? 是傳統價值將他本來美好的人生破壞?那個他痛心愛著的女孩又怎麼了?有沒有像王生一樣守護著心中的梅花樹?

許多的思緖湧上心頭, 忽然之間聽到王生長嘯一聲, 我看到他手中本來抱著的梅花散落般倒在地上, 長嘯過後, 王生坐倒了下來並痛哭。

看到這那一幕, 心頭之間突然­覺得好痛。

我看著王生那雙失去靈魂的眼眸之中, 忍藏著難以形容的悲傷, 是一種無奈到最後所變成了的悲傷, 而無奈是因為憤怒, 憤怒而心有不甘, 但最終只能無奈。也許王生只是個孤獨無助的小孩, 他在掙扎生存, 以­自己單純的方式去堅守自己心中的一片梅花海。

日復日的白­眼與蔑視中, 誰知瘋癲與狂笑背後埋藏了多少的痛苦?

王生忽然停止了哭聲, 由一個痛哭中的人突然間如小貓般感到害怕, 因為四週的人幾乎同一時間向他投下奇異目光。此時此刻, 旁人爆笑聲如雷般響起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刹之間, 那些平時不敢走進公園內, 或是對王生感到怕, 遠遠­避開他的人, 都在沒有預備的情況下一擁而上, 走過去圍觀著王生, 如獵奇般看著他。

我的心寒了起來, 不怪得王生害怕, 也清楚理解王生的害怕。

王生突然之間停止了恐懼, 漸漸發出了他習以為常的笑聲, 剛開始是微笑, 慢慢大笑, 一直到最後的狂笑。

途人散去, 一切又回復正常, 小巴依舊川流不息, 王生依舊在笑, 花開依舊花落, 行人依舊有免費娛樂。


3
回到家中,我閱讀著報章。

「菲律賓總統在劫持人質事件現場面對電視採訪時面帶微笑, 被指態度輕佻。他在記者會上道歉, 稱那一笑只是憤怒的表現:我的笑容可能被誤讀了。我有很多的表達方式, 當我開心時我會笑, 我陷入一種非常荒謬的情勢下也會笑......」

「網上在流傳一段短片, 內容是一群約十三四四歲的初中生, 把一隻流浪貓虐殺至死的過程, 短片中的流浪貓不停的發出衰號, 而那群初中生卻是不停的在發發出笑聲.......」

「近日電視台興起了一個綜藝節目並獲得高收視, 那些藝人在把食物翻來翻去, 雖然大量食物更被浪費, 但卻獲得觀眾不絕的笑聲.......」

「議員迴避懷疑種票事件, 只是微笑作回應......」

「藝人表現時失手,以笑聲回應......」

我想到電影院觀眾的笑,
我想到王生的笑,
我想到途人的笑,
究竟笑聲的背後代表著甚麼?

星期日, 12月 11, 2011

我在變化中尋找海岸,
就從日夕而到昏黃。

星期四, 12月 08, 2011

你在讀卡爾的詩
我在說安妮的詞
不知何時開始
我們飾演著彼此故事

被編寫的歷史
失去的意義
被曲解的句子
文字盡頭一場喻意

誰人心思
誰又在意
誰人不知所以
誰又在歲月恆河裏成詩